星陨大陆,夜。
庆功宴结束后,沈云一个人进了马厩,挑了一匹不怎么好的马。
“将军要走,请收下这个。”段梦晓突然冒了出来,奉上一块令牌。
沈云有些心虚:“我出去透透气,不需要通关令牌吧?”
“将军不必遮掩。”段梦晓说道:“先生早就预料到将军入北凉只是为了灭马民报仇,如今马民已灭,将军忠诚于卫国之心又天日可鉴,将军自然该走了。有此令牌,将军便不必昼伏夜出,大胆归国便是。”
沈云默默的接过令牌,说道:“你们不怕我引兵攻北凉?”
段梦晓笑了笑,说道:“将军还是不了解我家先生。先生灭卫的计谋,将军可有对抗之策?”
“此乃阳谋,无法对抗,唯有迅速击破贺能,卫国才有一线生机。”
段梦晓说道:“先生让我不要对将军遮掩,所以,将军请看此物。”段梦晓掀开了一块布,露出了下面的一个机关。
此机关有点像红夷大炮,但是有两根炮管,而且炮管很细。
起码比红夷大炮细很多。
“此物是有壳弹药小型化的中间产物,名为高射炮。”段梦晓说道:“先生曾这样形容他的威力:高炮放平,军事法庭。此物每分钟可打出三十发炮弹,因为火药和弹壳都会采用全新的设计,威力不会比红夷大炮小。将军觉得,卫国骑兵,真的有用吗?”
沈云沉默良久,才说道:“为国而战,死得其所。”
“将军。”段梦晓叹道:“天下割聚已久,百姓苦不堪言,统一乃天下大势。况且卫国真的对得起将军吗?”
“同样是相爱,我北凉皇帝是怎么对皇后的?他卫竭又是怎么对你的?”
“同样是女子,卫国百姓是如何对你的,我北凉又是如何对我们的?”
“将军是先生中意的奇女子,先生希望将军善终,将军要走,我们绝不阻拦,将军要留,我北凉定举国欢迎。”
沈云沉默了。
她没法反驳。
赢尧和孙芳也是十几岁相爱,一直到现在,相爱了半个百年……赢尧虽未能只爱她一人,但是他对孙芳的爱确实是如明珠般闪亮。
沈云也不是不愿意卫竭纳妾,真正让她无法释怀的,是做了皇帝之后,卫竭就失了本性,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为她冒着生命危险雪中折梅的卫郎了……
至于百姓……
沈云也承认,北凉民风淳朴,包容性极强,百姓都可爱极了,而且也不会有怨天尤人,活人献祭这种肮脏事……
“先生保证,灭卫,会把卫国伤亡人数控制在一千以内,且不会让将军出战。将军若是想,以后也不用出战,我灵运山养的起将军,只要将军能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,就可以了。”
沈云不可置信的看着段梦晓:“你说什么?灭卫只需伤亡千人?”
段梦晓有些难堪的说道:“我也不信,但是先生就是如此交代的,并且让我跟你强调,他说到做到。”
沈云又沉默了。
她之所以要回去抵抗北凉,怕的就是赢尧的屠城。
天下大势她又何尝不知,自八百年前商王朝分崩离析至今,天下混战,苦民久已。
她就算挡得住北凉,挡得住楚,也挡不住龙魂帝国啊……
“我……可以留下。但是李贺要信守承诺。”
段梦晓笑了笑:“欢迎,沈云小姐,既然决定留下,那么按照约定,你现在没有军职了。当然如果你想,也不是不行。”
“不干,我打了这么多年仗,也该享受享受了。”沈云下了马,还了令牌:“那个飞天,给我来两坛先!”
同一时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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