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跟着老黑到了医院去,这镇上的医院不见得是多大的,跟我家那边的差不多,只要不是什么大城市,总觉很多地方都十分的相像。
老黑虽然不经常回来这里,但是对这还是很熟悉的,熟门熟路的找了医生问了一下,没想到的医院的人竟然还记得他。
“你爸爸在二楼的对角处的那个病房里面呢,你去看看吧,降压药吃了没什么事情了,就都是头疼。”医生说完继续去忙活自己的事情。
老黑看见一声走了说了一句:“不是忽悠我说很重要的吗?我那边的工作很难请假的。”虽然爸妈还是要看的,但是这个年代的人似乎对于工作要更上心一些。
要知道,家里的全部开支真心是指望儿子了,他上有老下有小的,都是嗷嗷待哺要养活的,挣钱当然就是头等大事了。
老黑上了楼去,我也跟在他的身后去,我听见了老黑在前面嘟囔着:“出什么事情了,身体要是还硬朗的话做什么要把我给叫回来?”
结果还没进门呢,就差点撞上了一个人,这个人不是别人,正是黑文的妈。也就是那个对我很不错的老太太。
老太太的眼神不是很好,又是背着光,要不是老黑开口叫了一声妈,估计老太太都不知道他是谁。
知道是自己的儿子回来了,那老太太激动的拉着他的手,“回来了?”
黑文点了点头,“爸怎么了?没事吧?我怎么听见医生说好像没有什么事情?吃降压药下去了?”
老太太哎哟了一声,拉着黑文到一边去,“你说这话小声点别让你爸给听见了,不然他那臭脾气也不知道怎么好,前几天真的是天天浑浑噩噩的,我见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把你给叫回来了。对不起啊,耽误你工作了吧?”
黑文的娘说话真的是轻声细语的,给人一种被安抚了的感觉,黑文心中的不满也消退了一些,“等出院的时候我多买一点降压药给你带回去,到时候你给我爸吃就行了。”
黑文的娘点了点头,随后看向我,眯着眼睛看了半天,才惊觉:“你是刘棺?怎么回来了?”
我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,“有些事情回来了。”
黑文的娘笑了笑问:“你们两个怎么会在一块啊?该不会是搭车的时候上了同一辆车的吧?”我心说何止是同一辆车,我跟黑文两个人都差点没了。
黑文拍了拍我的肩膀说:“娘,这是好人!在车上特别的照顾我。我们商火车的时候就认识的了,没想到那么巧。”
黑文娘笑得眼睛弯了弯,“你们还没吃东西吧?镇上有饭馆,你们去吃一点吧!”我们正有此意,随后黑文又问他娘吃过了没有,他娘说吃过了,不用惦记她。
说着还要给黑文钱,让黑文买吃的,黑文肯定是没有要的,要知道自己挣钱就是回来给爹妈花的。
我们两个人连黑老三的面儿都没见,就又下楼去了。医院附近就有馆子,虽然十分简陋,而且现在天黑了,应该是没有什么菜色的了。
我们去的时候竟然还可以点一些快餐,黑文点了一些爆炒肥肠之类的,我昨天晚上亲眼看见那个歹徒被射杀了,所以不是很有胃口,基本上点的都是一些清淡一点的食物来着。
见我吃的那么少,黑文以为我是不好意思,于是说:“小刘哥,你就尽管多吃一点吧,没事的。”
我见他那么热情,没办法我就多吃了一点了。黑文这个人吃饭特别快,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工作吃员工餐练就的本事。
他吃饱了我自己还在慢吞吞的吃饭,黑文在一边剔牙,显得有些满漫不经心的。
“其实要是我爸真的出事了,我还是不想回来的。”黑文突然来了一句,我有些疑惑的看着他,他好像想要说一些关于他的事情。
我猜想应该是喝了两杯的原因。要知道这人喝了一点酒就是喜欢说一些有的没的。我就在旁边安安静静的听着就好了。
“为什么?你爸对你不好吗?”我有些疑惑的询问道。我这询问仿佛打开了黑文的话匣子,黑文顿时十分的愤懑起来,“你是不知道,我爸这个人真的不好!”
“是哪方面不好?亏待你了?”我吃了一块肥肠,虽然是小乡镇,但是这里做的吃的味道确实是很不错的。
“我爸爸年轻的时候就喜欢赌钱,要不是有我妈在,我们这几个孩子小小的就被带坏了,有时候我也不是很明白,为什么我爸这样的还能娶我妈。以前我妈是下乡的知青来着,人特别的好,又温柔。就是不知道她看上我爸哪点了。”
“萝卜青菜,各有所爱,缘分这种事情是说不好的。”我插嘴道。
“其实这些都不是我讨厌我爸的地方,他到现在仍旧会去赌钱。我最讨厌我爸的是他把我一个姐姐给卖了。”
我啊了一声,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黑文,黑文红着眼睛,“当时我还小,但是我姐已经很大了,因为赌钱赌输了一屁股债,瞒着我妈把我姐给卖了,嫁给人家了。我妈倒现在都不知道我姐在哪里,真是很可笑是吧?”
家家有本难念的经,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黑文的好,其实要是不去了解这些,光是从外表来看,我还真看不出来这些。
“我想我妈应该是憎恨我爸的,但是一想到还有我们那么多的小孩,生活还是要过下去的,就将就着吧。要是我妈现在还年轻,我都让她离婚了。”
黑文接着又给我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些,随后打包了一点饭菜回去,我就没上去了,黑文让他娘吃,然后替他娘守夜,在外面抽了一些烟。
虽然很晚了,但是医生还是要工作的,我白天睡了一些时候,现在也不觉得犯困。可能是夏天的缘故,挺多人感冒发烧的,特别是一些小孩儿,三更半夜的到医院来打吊瓶,哭的撕心裂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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