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若骑马东奔,在树林里穿梭,过了半壶酒的功夫,她停了下来。
这是到了一处寂静无人的水潭边,一缕阳光散在杜若身上,淡淡的金光中,杜若长而翘的睫毛撒上了一层金粉似的阳光细末。
站了一会儿,杜若感觉一股湿滑流过大腿,腹部一阵坠痛,她冒着虚汗把马拴在树下。
水潭边,只听“嘶啦”一声,杜若从自己内衫上撕下一块白布,压入水里浸湿……
“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?”一道寡淡无欲的玉质声音从杜若的背后突然响起。
赤子浔有些意外,他牵着自己的马来饮水,没想到会看到杜若一个人在水潭边。不是应该还有芍离在她身边吗?
杜若慌乱,转头道:“别过来!”
赤子浔脚下一顿,见杜若手中握着一块被血染红的布,问道:“你受伤了?”
“走开。”杜若瞪了赤子浔一眼,她脸色苍白。
“你这是怎么回事?”赤子浔探究地看着杜若。
杜若见赤子浔又要走近,怒喝道:“女人的事,少管。”
赤子浔皱眉,冷漠地转身走远,心道:“终于肯承认自己是女人了。”不过,他还是不明白杜若是怎么回事。
杜若气呼呼地把手中的湿布扔去一边的草丛里,一边留意周围的动静,一边整理自己的衣衫。
杜若原本觉得这件艳红的外衫很讨厌,打算一逃出东方禧儿的控制就烧了它,现在觉得这件艳红的外衫解救了她的窘迫。
只是这一身血气,实在难闻。
看来,必须马上回到尺丽城。可是怎么避开东方禧儿,又能回到尺丽城呢?
杜若想着北门不能再去,那就继续沿着城墙,往东门去。
趁着赤子浔还没转头回来,杜若抛开身体的不适,翻身上马,打马离去。
尺丽城北门前面是片平原,而东门前面是山地,这里山峦重叠,形势险要。气势磅礴的城墙盘旋延伸于群峦峻岭之中,视野所及,不见尽头。
杜若从一处狭窄低凹的山谷进去,刚舒了一口气,就听到头顶的天空有人拼命大喊:“不好,有敌寇闯进来了。”
杜若愕然,四下张望,可她只听见城墙上响起了打斗喊杀的声音,却没有任何人闯入她的视线。
杜若骑马在原地绕了一圈,见有一处山脚凹陷,里面杂草丛生,于是,翻身下马,牵着马走到杂草丛里盘腿坐下。
杜若摸着下巴,暗道:难道我运气这么好,刚想经过山谷入城,这城墙上就被人打劫了?待到双方打得如火如荼,她就可以趁乱进城了?
杜若正想着,头顶突然出现一个阴影,笼罩下来。
一具尸体从天而降,就落在杜若面前。
那城卫一声不吭就断气了。
杜若一脸震惊。
这时,城墙上响起了号令声:“众兄弟听好了,赶紧把尸体都清理干净。”
这是哪一方胜利了?
听着这声音里中气十足,杜若赌的是尺丽城的城卫。
“把自家兄弟的遗体都送到训练营去,别把名字弄错了,我马上要禀告城主。”城墙上又响起喊话声。
杜若确信是尺丽城的人胜利了。
只是,她还没趁乱进城呢。这可如何是好?
看着地上死去了的穿着黑甲长靴的城卫,杜若又想到了一个法子。
脱下城卫的黑甲,杜若看了看,太大了,穿在她身上不合身。于是杜若把艳红的外衫围在腰部,这样,再穿上城卫的黑甲长靴就比较合身,她看起来像个普通城卫了。
可是自己这张脸……杜若在水潭边就洗干净了脸上的脂粉,这张脸白白嫩嫩的,太容易露出马脚了。
杜若忍着恶心,用手取了一些城卫嘴角流出的血,和入一些泥灰,抹在自己脸上。
又抹了一些污血在身上,以掩护身体散发出的血气。
做完这些,杜若已经虚软无力了,但她咬着牙,把死去的城卫拖到草丛里藏起来。
杜若牵马离开草丛,眼睛看向天空,把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伸进嘴里,“咻……”清脆尖锐的声音传向城墙上。
“还有敌寇?”城墙上有人往杜若这边张望。
“你眼瞎。”另一个城卫撇嘴道。“那是咱们兄弟,走,一起把他救上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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