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好教殿下久等的,您有话直言。书房说。宁烨健步如飞,先一步朝前走去。推开书房的门,一股汤圆的馨香气味萦绕鼻息,云葳惊觉,自己好似又被宁烨摆了一道。果不其然,宁烨去火炉上舀了一碗热乎乎的汤圆,兀自招呼着:红糖桂花,玫瑰榛果,黑芝麻三个口味,过来尝尝,暖暖身子吧。何必呢?云葳掩了房门,却未曾近前一步:我与您,在十四年前的今日便断了羁绊,独自存留于世间。我无意认您,您也不必再做这些。您有女儿,她很可爱,不是么?我今夜不想见您。宁烨捏着勺子的手微微抖了抖,轻叹一声道:当真要入京去吗?若我猜得不错,你与云相约莫彼此尽皆不能相融,是也不是?要去。云葳回应的简明。过刚易折,你这性情,我放心不下。宁烨背对着她:云相在京耳目遍布,他毕竟是你的血亲,莫明着起冲突。有机会见你舅舅一面,他先前不知你的身份,当云景是我的亲骨肉。他会护着你的,可以信他。这是我的事,不劳费心。云葳转身握住了门把手:即便所有人都抛弃我,我也会为自己活着的,我惜命。告辞了。房门开合不过转瞬,云葳大步流星地走在宁府的石径路上,借着乌黑暗沉的天色,遮掩着脸颊垂落的两行清泪,抿着嘴没让自己发出一丁点的声响。来去不足半刻,云葳裹着一丝凉气钻进了文昭的马车。文昭的视线随着人游走,直至云葳落座,都未曾瞧见云葳低垂羽睫掩映下的眸光。等了须臾,见人不发一言,她便直接吩咐:回府。怨孤了?直觉告诉文昭,方才还开开心心的小兔子,这会儿的情绪有些消沉,她沉吟须臾,还是开了口。云葳胡乱的摇了摇脑袋,什么也没说。文昭的凤眸微微觑起,悄然朝着云葳挪了挪身子,探出手掌将人揽入臂弯。待垂了视线过去,她眸光一怔,柔声轻语:诶,真成小兔子了?眼眶通红,方才哭过?跟孤说说,为何伤心了?云葳将脑袋埋的很低,固执回嘴:没哭,风大眯眼睛了。可沉闷的鼻音将她卖了个干净。
文昭一时也摸不透,云葳是与宁烨相处多时有了感情,舍不得分开,还是在生辰之日相见,情绪太过敏感,勾起了不好的回忆。思忖须臾,她试探着出言:年前你陪孤喝酒,今夜回府,孤陪你喝酒如何?出来的如此快,该是没吃东西,回府传膳,陪着孤吃些?嗯。云葳抿嘴应承了一声,听着糯叽叽的。文昭宠溺地搓了搓她的小脑袋,与人打趣:抬头,车下大灰狼最爱吃小兔的眼泪了。噗嗤乖,回府喝酒去。赴京暖茸鹅黄破尘泥,纤柳轻舞软丝绦。殿下,入鄂州境了,要休息吗?槐夏在马车外扬声询问。嘘文昭透过半开的车窗,眼神点落云葳沉静的睡颜,与人轻语:小声些,莫吵醒了她。直接赶路吧,不必停。云葳近来被文昭灌了好些酒水,自上元夜始,小东西的心绪就一直有些消沉。文昭得闲,便日日入夜与人对饮,从醉醺醺的云葳口中套出了好多心里话。元月廿十一早,一行人启程返京,彼时云葳沉溺于睡梦,是被桃枝背上舆车的。都怪文昭昨夜毫不收敛,让人宿醉一夜不说,竟迷糊糊睡到了午后,马车已驶出百余里,云葳都毫不知情。车马徐徐,蹄过扬烟,夜幕低垂之际,一行人停驻于汉州城外的一处馆驿。云葳倒在摇晃的马车内昏睡了整日,此刻整个人宛如一个不知把魂儿丢去了何处的小傻猫。文昭伸开五指,在她眼前晃了晃:睡了一日一夜,还未清醒?到驿站了,下车。驿什么驿站?云葳一脸迷茫,将小脑袋探出窗外,四下望着全然陌生的风物,暗道大意。若是文昭把她卖了,她也不知情的。文昭轻嗤一声:傻透了,孤不认识你。云葳眯了眯眼,将软绵绵的双腿自座位上挪下来,扶着桃枝的手探出马车,颇为好奇地打量着周遭的环境,与人咬耳朵:姑姑,这是到哪儿了?为何启程时无人叫我?一睁眼背井离乡,很吓人的。汉州的一个县城。桃枝莞尔轻笑:婢子也得叫得醒才行啊。文昭被秋宁抱上了轮椅,路过云葳时,甚是板正的沉声吩咐了句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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